足球

想我踢球也将近 7 年了,从几天前赶回家后大家的相聚,到 2014 年高一下学期体育课中我做的选择——在篮球场看着手中的乒乓球落下、弹起、落下的时候——我想着也许我应该踢足球。

足球是怎么开始踢的,我记不太清了。甚至,我都记不太清我一开始踢的是不是足球,记得当时踢过学校体育课的器材筐里的颗粒感皮球,好像也还踢过里面的篮球。后来,我说服爸妈跑去 Nike 店里买了一个将近 200 的足球,这对当时的我可是一个很大的数额,不知道对于当时的父母是否也是一样。

足球开始是怎么踢的,我也不太清了。不过,我记得一开始我完全是一个人用脚带着足球在烈日下的绿茵场上跑啊跑,是一节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孤独体育课。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加入了其他同在上体育课的小伙伴们的「足球比赛」,可能是有校外进来踢球的前辈带着我们一起玩,我们才慢慢了解了球门、边界、底线,和各种规则。

虽然如此,现在回过头来看,当时踢的完全是原始人野球——战术谈不上,因为压根没有视野和跑位;足球勉强踢,因为没有脚法也不会带球——也就是两伙人追着一个球瞎踢瞎跑瞎乐呵。后来应该是高二,刚好学校试推行每周下午两节选修课。好像是当时每人能选两门,每周一天一整下午,亦或周三和周五或单周和双周或两个不同学期,好像分教室上课和室外类型,我当时选择的应该是心理学和足球。


同时期左右,当时的我好像才重新发现学校有一个图书馆,虽小但是能够借阅书籍。这可是一个刷新认知的发现。乘着下午课后和晚自习之间的骑自行车回家吃饭时间,我在小小而广阔的书籍海洋之中考察一番后,上午长课间和下午课后就去图书馆借书和还书,普通课间和其它课外时间甚至上课时,都坐在座位上看书或偷偷看书。

在阅读书籍时,课间是很吵闹的,课堂甚至也是干扰。我当时以毛泽东在菜市场看书的故事自勉,虽然一开始阅读时想着的还是自己在阅读,但是随着自己的思绪逐渐走入作者的思维,随着自己的思维逐渐思考自己的问题,自己也就能专心致志地阅读了。这也就是阅读的乐趣和快乐,在阅读时离开了这个嘈杂的现实,步入了自己独自而在的逍遥世界。

我当时借阅的第一本书是什么已经忘了,最先借阅的是哪些书也忘记了,现在还有印象的应该是借阅了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和罗素的《我的哲学发展》,笛卡尔的《第一哲学沉思集》和培根的《新工具》,柏拉图的《理想国》和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我借阅的这些书——甚至跑去图书馆这一行为——和踢足球,在当时我们班上应该都是小众冷门甚至奇葩的选择。当时全班只有我一个人踢足球,后来喊上了班上几个小伙伴,但可惜热爱到现在的还是只有我自己。这固然让我在班上成了孤立孤岛,不过如阅读让我跨时空与作者交流,足球让我跨班级结识了很多「臭味相投」也即志同道合的个体。


高中开始踢球的大伙中,缘分最深的非我基友莫属。基友和我是初二初三两年四学期的同班同学,也是一起很久的同桌。不过基友和我的缘分其实更早,我们是小学升初中的时候在一个幼儿园(暑期补习班)认识的,不过我对这段时期好像并没有什么记忆,我那时好像挺脸盲,回忆只知道当时好像有一个很喜欢骑自行车很喜欢笑的家伙,应该就是当时的他了。后来,应该是初一骑自行车去学校时,路上偶尔会有一个人总给我打招呼对我笑,我那时应该是懵懵地觉得莫名其妙。这种莫名奇妙,可能直到初二同班后才消失。

成为同班同学后,基友家刚好和我家离得近,于是我们经常一起回家。我印象最深的一次一起回家是:当时我们选择从一个正在建设中的公园穿过而不是从马路回家,当时基友骑了车我是步行,当经过公园口附近人种的菜地之间的窄道时,我在旁边走着看着他缓慢地近乎静止地骑着自行车,突然有了一个画面——我用手轻推一下,然后他就和自行车一起倒向了菜地——于是他就栽在了菜地里,而我就刺激地一路狂跑回了家。——这是一个我津津乐道的故事。

高中时,我们虽然不是同班同学了但仍然在同一个高中,校园里时常也会相遇打招呼。到了高二选修课的时候,没想到我们都选了足球,于是我们的缘分和友谊在绿茵场上延续了下来。不过,这家伙当时选择足球其实是因为足球场旁边是篮球场——他想偷偷去旁边打篮球。后来大概是足球的魅力,基友也热爱上了足球,于是从那时的选修课开始,我们一起踢球到现在。

基友对足球是很有天赋的——当然这种天赋一定程度上也由于他默默地长时间练球——他的天赋强烈体现在带球和过人,他的穿裆过人是精心设计的必然,他的彩虹过人是我在现实球场见到的稀有。他现在在部队,没啥好说的,兄弟加油!


也不知道是高中什么时候,一起踢球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时常走在校园里,都会经常和不是本班但是一起踢过球的人打招呼:周五踢球啊!后来我们这一届的人在学校成立一个足球协会,组织了与高三的比赛,以及我们高三时与高二的比赛。

记得高一下到高二结束我们班都是在一楼,而且所在的教学楼位于去足球场的最佳路径旁,于是会有其它班的同学在体育课上课前找我借球。由于体育课是户外集合的,所以一般集合时间会比正常上课时间晚一点,也就是说经常可能已经上课了老师都进教室了然后有人喊我借球。印象很深的一次是在班主任的数学课,班主任才刚刚开始讲课,结果全班突然安静了然后听到有人喊外面有人找我,我从下午刚上课的懵状缓过来后,看到了外面绰号肌肉男的小伙伴,和脸色黑黑的班主任对视了一下后,我急忙抱着球猫着腰低身从后门把球带了出去,然后同样地默默回到座位。坐下后倒是清醒了不少。

那时,每周两节体育课只要遇到其他同在上体育课的小伙伴们,就能一起开心地踢到大汗淋漓。周五下午课后的话,只要不是长时间大雨,我们都能踢到天黑,甚至天黑后还在旁边路灯的暗光中踢球。周六和周日下午,也会经常约球,暑假和寒假就更不用说了。到了高三,虽然时间更少且班主任控制更严,我们依然躲着出来一起踢球。更甚,高考那几天晚上的自习长课间,我们还在夜色下的教学楼间「悄悄」踢球。

高中毕业后,我们同一伙还能聚在一起踢球的人创建了小小俱乐部,参加县城(区)里的比赛。我们来自不同班级不同届级,我们因足球而相识在球场,因热爱而相聚在一起!我们是一个 Community,我们个性好动活力满满,我们坑人失误从不遮掩,挥手直呼「我的」欢声大笑!我们一起度过了珍贵的高中时光,我们一起度过了大学四年的每个寒暑假——相信我们未来的时光,还很长!


这次工作后的第一次相聚,踢完球后聚餐时,我们队里学新闻的队友策划了一次神秘颁奖——每个人都有——颁给我的称号是「教科书式马赛回旋表演艺术家」,这倒是让我自己都有点疑惑了。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上次有印象的马赛回旋是什么时候了。高中时我的跑步速度应该是很快的,同时进过校运会 100 和 200 米前 8。自然地在球场上我的奔跑速度也很快,要比当时一起踢球的绝大多数小伙伴快得多,而且我当时体能也很不错,曾被小伙伴起外号「小飞侠」,而人球分过和马赛回旋是我那时最熟悉的过人方式。后来随着踢半场到踢 11 人大场再到现在日常踢 5 人制,因场地更因体能也或因球龄的增加,自己踢球越来越偷懒了,那种马赛回旋的快爽已经早就成了回忆。

与踢球类似,我的阅读时间也越来越偷懒,甚至开始叉腰了。记得我高中阅读书籍时,能将几乎全部课外时间都用来聚精会神地阅读,一本又一本,不会觉得累,更没有压力,有的只是满满的兴奋。阅读古人类文明的小册时,古埃及古巴比伦古中国古印度以及古希腊和玛雅文明和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阅读《理想国》时,众人的对话形象和论证逻辑在脑海中清晰可见;阅读《神曲》时阅读《浮士德》时,上课看、课间看、自习看、回家看、睡前看、熬夜看、醒来还看。而到了大学后,时间应该要更为充足,但我的阅读却更加慵懒了。

今年过年应该是印象中过得最舒服的一年了,无论是物质上还是心灵上。前段时间看到 Ray Dalio 在 Lex Fridman 的播客中阐述的 the Arc of Life[1],刚刚工作的 22/23 岁应该是一个极点,但是慵懒和舒适的生活让我想到了电影《巴里·林登》,我欣赏电影的悲剧艺术但是不喜欢故事的结局成为自己的一生。印象中的自己一直是个不怎么让大家想到的同学,但经过自己的联系,友谊已渐渐给我带来幸福;我想要心灵的幸福却也渴望灵魂的孤独,希望自己继续阔步在自己的大道。